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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荇菜的味道
【2017-08-28】       点击: 5624次        来源:临江林业局        作者:吴焕麟

  周日和妻去早市买土豆,看见有人在出售一种熟悉的野菜——人荇菜。一问价格合理菜也新鲜,遂买了些回家,摘后洗净用开水焯一下,拍点大蒜,凉拌,不由我大快朵颐美美吃了一顿。别看人荇菜其貌不扬,但营养丰富,绝对是大自然馈赠给人们的一味美食。

  人荇菜,也叫野苋菜。生长在田野、路旁、村边,富含多种人体需要的维生素和矿物质,能提高机体免疫力、促进儿童生长发育、加快骨折愈合,是贫血患者、临产孕妇的绝佳美食,有的地方还把它称为“长寿菜”。

  第一次让我认识并品尝到人荇菜美味的人是我的奶奶。那是在我12岁的时候,奶奶从小叔家来到我家要居住一段时间。当时我家的居住条件简陋,总共一间半平房,一间是卧室,半间是厨房和杂物间。卧室南北方向各有一铺炕,朝向南面的大一些,朝向北的小一些,俗称对面炕。窄小的空间住着五口人,幸亏奶奶来之前两位姐姐响应号召上山下乡去了,要不真住不开。奶奶身材矮胖,再加上是裹脚,行动有点迟缓,自己一人就住在小炕上。那时没有电视,也没有收音机,奶奶大多时候就坐在炕上从后窗向外张望着。房后是一块约七、八平方的坡地,农民出身的父亲对土地有一种天生的喜好,不肯让它闲置,每年都种些玉米和芸豆。后来我想,奶奶可能是看到了庄稼便想起了远方的老家,想起老家的小河、田野和炊烟,想起年少时在一起玩耍的姐妹们。

  奶奶来我家后没几天,有天下午我放学刚进家门,奶奶招呼我说后窗跟下有一片人荇菜,你去采些回来晚上拌着吃。人荇菜?我惊奇房后还长着能吃的菜,便立即放下书包从后窗跳到房后,按照奶奶的指点,采了一盆的人荇菜。母亲下班回来看见人荇菜后除了惊喜便是不断的感叹,这可是过去度荒年的救命菜,三年自然灾害时可是没少吃野菜,如果没有它们,得有多少人活不下去。

  人荇菜在凉拌时并没有什么奇异的味道,平淡无奇,很像奶奶的一生。听父母讲,奶奶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,没有自己正式的名字,从小与爷爷定的娃娃亲,过门的时候才14、5岁,这个年龄在父母跟前还是个撒娇的孩子,可是在旧时代的贫苦人家里就是个大人了。爷爷的母亲去世早,奶奶过门后便承担起了繁重的家务,洗衣、做饭、磨面、伺候老的小的。老家不产大米,只种麦子,那时还没出现电磨,麦子得用石磨磨成面粉,一家人吃的面粉全得靠奶奶一盆一盆的磨出来。在父亲的记忆中,奶奶从早到晚就没有闲着的时候,常常是放下饭碗就去磨面,磨完面粉就得做饭。由于长年的劳累,奶奶不到中年就患上多种疾病。

  奶奶后来又去了外地的二叔家住,但没住上一年就去世了。二叔说奶奶啥病没有,晚上睡觉还好好的,早上发现已经走了,走得很安详。奶奶在我脑海里的印象是一脸慈祥的皱纹,穿着斜襟的衣服,拐着双小脚,满头的银发很整齐的梳向脑后,并在那里盘了个发髻。奶奶这辈子养育了四男三女七个孩子,含辛茹苦,辛勤劳作,把他们一个个拉扯长大成人。奶奶的人生经历就是过去绝大多数中国妇女的生活写照,慈祥仁善,与世无争,过着清贫简朴、节衣缩食的日子。奶奶一生平凡如乡间漫山遍野的人荇菜,平平淡淡中孕育着伟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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